彭老总在战争岁月,指挥了千军万马,取得了一次次辉煌的胜利。在一次次艰难险阻的战斗指挥中,他总是身临前线,在枪林弹雨中,在寒霜酷暑中,他的身体也留下了许多病症。年,他就因为长期在湿冷的矿洞中,指挥战斗,头上长了一个瘤子,被迫回国治疗。
图|年7月28日上午9时30分,彭老总在朝鲜停战协定及其临时补充协议上正式签字。
好在这颗瘤子是一颗良性瘤,彭老总回国后,进行了手术,切除了。年,彭老总再次重返前线,签订了停战协定,率领志愿军打赢了保家卫国战争。年,身居高位的彭老总,因为医院。
医院,彭老总遇到了之前照顾他的小护士王春玲,还有另一位小姑娘名叫果明。年彭老总回国治疗,王春玲就负责照顾彭老总,替他量体温,测脉搏。而这一次,傅连暲副部长担心彭老总的健康状况,又委派了卫生部保健局护士果明,负责彭老总的医疗护理工作。
果明,满族人,年出生在东北沈阳。年,15岁的果明,进入西满军区医学院学习。年,从医学院毕业的果明,跟随第四野战军南下,负责伤病员医治护理工作。年,表现优异的果明,医院,后来又调入卫生部保健局。
果明之前就负责过许多领导同志的医疗保健事务,都出色完成了上级交予的任务,傅连暲副部长很赞赏她的工作态度。因此这次彭老总入院,傅连暲副部长把果明叫来,对她嘱咐道:“小果,王春玲和彭老总较为熟悉,这次彭老总疝气手术,你也过去。你们不负责具体工作,是过去负责掌管治疗进度的,有情况向我汇报,你们就是我的代表。”
果明早就听说过彭老总的大名,对这次护理工作,也高兴的接受了下来。12月9月,在傅连暲副部长的带领下,医院彭老总病房。傅连暲向彭老总介绍了果明护士,彭老总看着这位清秀的姑娘,说:“之前的同志们都护理的很好,姑娘们心细,这次也肯定能完成任务。”
图|傅连暲
彭老总听到护士姑娘姓“果”,感觉这个姓氏有点稀奇,于是问:“小果,你的姓氏好像百家姓上没有哟,这个名字是父母亲给取得?还是参加工作后,自己取得?”果明望着这位慈祥的首长,没有了之前的局促,回答:“首长,这个名字是父母亲给取得,我是满族。”
彭老总才明白,原来果明是满族人,笑着说:“哦,爱新觉罗氏,你现在这个名字很好啊!又果断,又聪明。”彭老总的疝气手术,还是由王厉耕医生负责手术,上一次左额部的脂肪瘤,就是由王厉耕医生切除的。
疝气手术完成后,医院休养,但是他的工作并没有停。医院,前来请示工作,可见这时彭老总身上的担子有多重。在果明的印象中,彭老总除了看文件,就是在会见前来汇报情况的同志。
12月26日,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院长、副总参谋长陈赓,和钱学森教授来看望彭老总,并汇报国防建设的情况。彭老总和陈赓院长都指挥过抗美援朝战争,深知武器装备、国防科技的重要性,这些都有痛切的亲身感受。
之前,彭老总命令陈赓,好好接待钱学森教授。在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,陈赓第一次见到钱学森教授,就急切地询问:“你看中国人搞导弹行不行?”钱学森教授当即回答:“外国人能行,中国人一定行。”一向幽默的陈赓院长,大笑:“好,好,我就要你这一句话。”
图|年9月,钱学森教授一家克服重重阻挠返回祖国。
在钱学森教授结束了东北的考察行程后,彭老总想要见钱学森教授一面,询问一些自己关切的国防科技问题。钱学森教授来了之后,彭老总不顾伤口还待愈合,起身专门迎接了钱学森教授。他双手握住钱学森教授的手,问他这次考察是否顺利?得到钱学森教授的肯定回答,彭老总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随即,三人坐在沙发上,开始聊天。彭老总询问了钱学森教授,一些未来导弹研制的关键问题,得到了钱学森教授的一一解答。这次会面,彭老总这位导弹技术的“门外汉”,事无巨细,把关心的问题,都仔细询问了钱学森教授。
在得到钱学森教授的一一回答后,彭老总这位老帅,看到了新中国发展导弹事业的光明未来。在陈赓院长和钱学森教授离开前,彭老总叮嘱陈赓院长:“请钱学森教授去到军队中,给高级将领们讲讲课,让他们也明白导弹是怎么回事?”
这次会谈,让彭老总高兴了好多天,钱学森教授的回国,新中国的导弹事业正式提上了日程。彭老总医院手术休养期间,也有了一点空闲时间,他和王春玲、果明护士聊天的机会也多了一点。
彭老总知道果明是满族人,喜欢同她聊一些,满族的历史人物。彭老总没有否定清朝的贡献,他说:“清朝共有十位皇帝,没有这十位皇帝,还有其他人做皇帝,这句话不是我说的,是恩格斯说的。”
他还给果明一一讲起了清朝的各位皇帝,比如康乾盛世的奠基人康熙皇帝,他说:“康熙8岁登基,14岁亲政,在位61年。”彭老总还提到乾隆皇帝,说:“乾隆25岁登基,当了60年皇帝,说是不超过自己的祖父,所以当了太上皇。”
图|溥仪
对于清朝最后一位皇帝溥仪,彭老总这样评价:“溥仪是个战犯,他四岁登基,只当了三年皇帝就被赶下台了。后来,成为了日本人的傀儡皇帝,现在还在接受改造。”彭老总又提起了满族中名人,他说:“我们的大文豪老舍就是满族人,我军中,万毅将军也是满族人,满族人才辈出啊!”
果明是东北沈阳人,彭老总则回想起志愿军中的东北籍女战士,他说:“在志愿军中,东北的女同志很多,她们当战地护士,做通信员,各个都是好样的。”在聊天中,彭老总得知果明有一个哥哥,一个姐姐,还有四个妹妹,他笑着说:“你哥哥要是个女孩子,就凑成了一个七仙女了。”其实,在果明姊妹中,共有四个人从事医务工作。
年1月到2月间,彭老总去往成都一带考察,在农历春节前返回了北京。在彭老总返回北京后,果明接受任务,负责他的医疗护理工作。其中果明一项工作,就是负责治疗彭老总的灰指甲。彭老总的灰指甲,是长征时期因为长途行军,留下来的旧疾。
治疗过程是用热水泡几个小时的脚,然后用手术刀轻轻刮去角质膜,然后敷上药。果明知道彭老总腰部有伤,提出让彭老总躺着,自己给他治疗灰指甲。彭老总坚持不肯,他就坐在床边,时不时让停一下,他担心果明护士太累了。
两个月后,果明穿着一身墨绿色裙装,来到永福堂。这时,彭老总和夫人浦安修正在院子中散步,院中的海棠花散发出一阵清香。彭老总夫妇看到果明护士来了,而且还穿了一身墨绿色裙装,笑着说:“小果,你这身真好看啊!我的意见,女孩子还是要好好打扮一下。”
果明听到首长这样夸奖她,脸通红,说:“这是我们为外宾治疗时,制作的衣服,今天刚忙完工作,前来看看首长和阿姨。”彭老总看了一下,说:“好了小果,你刚忙完,好好休息一下。”浦阿姨则仔细端详了一下,提出建议:“小果,你这身衣服颜色太深了,我看适合我穿,小姑娘穿衣服应该鲜亮点。”
图|彭老总在永福堂住所留影。
半个月后,在一次治疗后,浦阿姨拿来几件裙装料子,一件浅蓝色,一件咖啡色。浦安修阿姨笑着对果明说:“小果,我这里有两件裙装料子,你拿回去,做两件裙子吧。”果明看到这两件时兴的衣料,连连拒绝说:“浦阿姨,我不要,我不要,我有衣服穿。”
浦阿姨听到果明这样说,知道小姑娘脸皮薄,于是说:“姑娘多一两件衣服,不是很正常吗?这是我专门给你挑的,是阿姨的一片心意。”果明听到浦阿姨这样说,心里暖暖的,但是还是没有拿。
几天后,果明再次来治疗时,彭老总对果明说:“小果,你阿姨给你买的衣料,放着也是放着,又不是贵重物件,是我们两人的一点心意,我看你还是收下吧。”果明听到彭老总这样说,实在不好拒绝,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份礼物。
果明用这份“珍贵”的礼物,做成了一件百褶裙,穿去给浦阿姨看。彭老总夫妇看到果明这件裙装后,夸奖说:“你穿上这件衣服,真有爱新觉罗公主的模样。当然,这件衣服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,比不上过去贵族那些奢华的衣服。”
从这件裙装,也可见彭老总夫妇对身边工作人员的关怀,他们把身边的工作人员,当做自己的亲人般对待。年10月,果明给彭老总治疗后,天色已经很晚了。她骑着自行车,往自己的住处驶去,在路上却遇到了问题。
原来,离开永福堂不久,正在骑着车的果明,在转弯时,车梁突然断了。车梁断了,果明直接摔在地上,疼得站不起来。就这样,果明把自行车挪到路旁,坐了一会儿,才能动了。这时,出现事故的地方,距离永福堂还不远,喊一声警卫就能听到了。
果明这位坚强的姑娘,怕打扰首长,硬是没有吭一声。她休息了一会,就这样一瘸一拐,推着自行车返回了住所。当时已经深夜,虽然当时的北京治安情况很好,但是走过一条条漆黑的小巷子,对于一位姑娘来说,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。
图|彭老总和夫人浦安修
第二天,果明还是感觉不舒服,但是为了完成工作,她借了一辆自行车,还是来到了永福堂。彭老总和浦阿姨看出了果明的不舒服,在治疗时,彭老总关心地询问:“小果,和别人吵架了吗?还是身体不舒服。”
果明把昨天发生的事情,告诉了彭老总,彭老总中止了治疗,说:“傻姑娘,你怎么不早说,昨天就该喊我们,今天我不能治了。”随即,彭老总喊其他工作人员,让司机赵凤池用车,医院检查。
医院,经过X光检查,发现只有局部内伤,好在并无大碍。彭老总夫妇听说了果明的伤情后,特意批了她几天假,让她好好休养一下。后来,果明伤好了,再来给彭老总治疗。彭老总对她说:“傻姑娘,当时摔了,还没有出中南海,就喊一下门卫,我们用车把你送回去。你看你摔伤了,要是严重了,怎么办?你是做医务工作的,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?”
浦阿姨在旁边,也说:“小果,你身体好点了没有?还是要多休息几天,把伤养好了,再想着工作。”果明听到首长和浦阿姨这样说,心里暖烘烘的,深切感受到首长对她的关心。就这样,果明担任彭老总的医疗护理工作,有近两年时间。
年8月,保健局的医护人员,轮流去进修。医院进修,不再担任彭老总处的医疗保健事务。年10月,彭老总患上了感冒和气管炎,傅连暲前来看望他。傅连暲看到彭老总的病情严重,决定让果明来给彭老总治疗。
图|吴家花园
第二天,彭老总正在收拾小菜园,果明来到了吴家花园。彭老总看到果明来了,只说:“你看我这个是小病,又让你来了,感谢你呀!”果明看到彭老总生了病,还不好好休息,说:“首长,你生病了,怎么还不好好休息?”
说着,果明拿出带来的医疗器械,给彭老总量体温,测脉搏。她仔细用手电检查了喉咙,又用听诊器听了心肺,然后抽了耳血,让送她来的同志,医院进行化验。彭老总看到果明,比以前的医术更加精湛,笑着说:“小果,两年多不见,你的医术大有长进。”
果明回答彭老总:“我主要是要好好学习,深钻一门,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。”彭老总听到果明这样说,连连点头:“小果说得对,你到住的地方安顿一下,然后一起吃晚饭。”从此,果明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,住在了吴家花园。
她每到周一来吴家花园上班,到了周末就回家。果明全面负责起彭老总的治疗工作,每天帮彭老总施治,有些病情需要检查的,医院都会派专门的医务人员前来。彭老总在吴家花园除了读书学习,就喜欢出去散散步,和附近的乡亲们聊聊天。
彭老总晚饭后,有散步的习惯,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景希珍、綦魁英,常常跟着他散步。有时候,果明也跟随大家一起去散步。有一天,大家去圆明园旧址散步,突然刮起了一阵北风,吹得大家都瑟瑟发抖。
而果明穿得衣服单薄,又是女同志,彭老总要把自己的大衣给果明披上。果明说:“首长,你感冒刚好,不能再受冷了,我不冷。”彭老总说:“你到前面来避风,我们赶快回去。”于是,彭老总等几名男同志走在后面,果明走在前面,大家赶快回到了吴家花园。
图|彭老总和身边工作人员一起,在山海关农村考察。
第二天,彭老总见到果明,就关心地询问:“小果,昨晚着凉了吗?以后一定要多穿一点衣服。”彭老总这种长辈对晚辈的关怀,不仅果明,景希珍、綦魁英等工作人员,也是时时刻刻能够感受到的。
果明来到吴家花园工作后,彭老总关心她的终身大事,询问她:“小果,你的爱人在哪里工作?”这时果明已经结婚两年多了,爱人彭彬在军事医学科学院工作,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,名叫果勇。
彭老总听到果明,嫁给了彭彬,虽然他不认识彭彬,但是笑着说:“小果,没想到你已经是我们彭家媳妇了,孩子随妈妈的姓,体现了男女平等,我完全同意。”此后,每到周末,彭老总总是催促果明,让她早早回家,和家人、孩子团聚。
浦阿姨在北京师范大学工作,和果明一样,周一去工作单位,周末才会回到吴家花园。有一次周六下午,浦阿姨提前下班,见到了果明护士。浦阿姨握着果明的手,说:“小果,听说你已经结婚了,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,我和老彭都感觉很高兴。”
就这样,果明给彭老总治疗了一个多月时间,彭老总病情渐渐好了。果明要回医院工作了,彭老总夫妇虽然有不舍,但是也没有挽留。在离开前,彭老总送给果明一个旅行表,说:“小果,你是医生,这个表有大用途,我就送给你了。”
图|彭老总和夫人浦安修
果明这次没有犹豫,接过了这份“珍贵”的礼物,她对彭老总说:“谢谢,这份礼物太珍贵了,彭总,我走了!”彭老总目送果明出了院,挥手向果明告别。后来,即使旅行表表针已经不能转动,果明夫妇还是珍藏着这块旅行表,因为这块旅行表镌刻着首长对他们的深切关怀。